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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3章 仲達受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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曹植沒覺得自己這話有多出格, 他爹當初強納杜氏為妾, 收秦朗為義子,搶的是當初關羽看上的人。

再者他的兄長曹丕所納甄氏, 曾也是袁熙之妻,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, 曹植沒覺得他表白張氏女有何不對, 司馬懿遭曹操猜忌,險些喪命,現在不過是軍中的一個養馬官,又是個斷袖,如此情形,他為何不能求娶張氏女呢?

張春華呆楞之後, 怒了:“表妹養在深閨中從未見過外人,與仲達伉儷情深、矢志不渝,你又算什麽,憑什麽在此大放闕詞, 窺視臣妻之人, 也能擔當世子重任嗎?”她拳頭捏得咯咯響, 目光危險,不悅, 殺氣騰騰的模樣驚地曹植後退了一步。

她一把將曹植後領拎了起來,曹植雙腳離地,在空中蹬了蹬,怒道:“張華, 放我下來,你是要在父親面前謀害於我嗎?”

曹操心驚肉跳,他上前去阻止張春華:“秋實,你冷靜一些,先將子建放下。”

“父親,你看看他都說的什麽話!”張春華怒氣沖沖:“窺視臣妻,罔顧人倫,汙蔑與我和司馬懿,亂嚼舌根,思想極其齷齪,這樣的人,父親要將他立為世子嗎?如此無德行之人安能服眾!”

曹操頭疼極了,他見張華當真動怒,對張華說道:“我並未說要立子建為世子,這些不過是底下人的傳言罷了。”

張春華說道:“既然如此,楊修安能得意忘形?”

曹操說道:“你都已經揍過楊修了,還想怎麽樣呢?莫不是要我將司馬懿官覆原職?”

張春華長久以來被訓練出來的第六感與說話方式在此時派上了用場,她也沒有多想,而是就事論事,以自己角度與曹操的角度出發,闡述心中所想:“我與人私交好,這並不會影響我處理公事的態度,父親將司馬懿貶謫之事我不會求情,因為這是父親的決定。但是曹植罔顧君臣人倫,欺負到我表妹頭上,作為兄長,我必要為我的妹妹討回公道。”

曹操臉色稍緩,知道張華並沒有因司馬懿之事與他離心就夠了,他斥責了曹植異想天開想要搶奪臣妻的想法,安撫張春華,為了給她個交代,懲罰了曹植,將他禁足,不得出門。

曹植不服,控訴不得,楊修被張華揍得臥病在床,他越想越氣,與丁儀、丁廙兩兄弟商議。

“父親寵信張華,受張華蠱惑,放任張華放肆做壞,毆打下臣,張華的囂張跋扈令人心驚,這是在養虎為患啊!為何父親對張華那麽信任呢?我們該如何才能對抗這座大山?若有張華頂在前頭,我與兄長之間的爭鬥,幾乎毫無勝算。”對宗族後嗣的競爭,曹植本來並無想法,卻因曹操對他的寵愛與放縱,滋生了想要一搏的念頭,父親對他比對曹丕更好,他已經厭棄了曹丕,為何他不能爭一爭呢?

同樣是嫡出子嗣,曹植自認才華智略不輸曹丕,兄弟兩人之間的隔閡越來越明顯。

曹丕身處劣勢,經司馬懿勸阻,收斂自身,勤懇做事,上孝敬父母,不上趕著巴結,下寬厚待下屬,經營著賢德的名聲,低調又沈穩。

丁儀聽聞曹植所言,他對曹植說道:“張華剛立下大功,是掌握了實權的將軍,論實力與官職,你與曹丕都比不過他,論情義與感情,他是郭嘉的徒弟,是為主公一路出戰至今的孤臣,而今又成了主公義子。張華並不是你現在能夠撼動的,你只能與他交好,不能與他為敵啊!”

曹植怒道:“便沒有辦法了嗎?任由他氣焰囂張?”

“張華桀驁不馴,易驕傲自滿,性格有勇無謀,現在他受主公寵愛,那只是一時的,您何不忍耐一陣子呢?”丁儀勸道:“時日久了,張華囂張愈演愈烈,必為主公所忌,到那時再出手,豈不是事半功倍?”

曹植沈默不語,氣狠了,然而曹操相信張華,他真是那張華毫無辦法。

而曹操的想法則很簡單,繼承人需要慎重考慮,他要充分考驗好兩位兒子的能耐,才能下決定。

張春華氣呼呼地回到家中,對曹昂告狀,曹昂安慰她:“放心吧,看在你的面子上,父親也不會將司馬懿之妻賞賜給子建的。”

“我就納悶了,我很少穿女裝,也很少出門,之前幾乎與他毫無交集,他怎麽就看上我了?”張春華臉色發綠:“也不知他整日腦子都在想些什麽,斷袖分桃都說出來了。”

其他鬼魂不僅沒幫她排解其中火氣,還火上加油:“所謂上行下效,有曹操與曹丕做榜樣,曹植有這樣的想法也不奇怪。”這話是袁熙說的,他對曹丕綠了他的事情一直耿耿於懷。

“但他是如何看上春華的呢?春華整日做男裝打扮,沒有與他交集過,”典韋奇怪道:“真是奇怪。”

“怪人出怪事,我看曹植不是看上我,他是故意說出這話來試探我和仲達的,”張春華回味過來,嚴肅地分析道:“他與子桓正在鬥雞,我與仲達此前就一直與子桓交好,他想要離間我們,也想讓主公猜忌我們!”

張春華的所思所想也有道理,鬼魂們竊竊私語,陳宮則說道:“兵來將擋,水來土掩,將軍切忌持身以正,以誠待人,如此也不懼怕他們的陷害。”

張春華點頭,她低沈說道:“今日體會到主公對仲達的猜疑,我深刻體會到仲達與司馬家的不容易,我不知道他要做什麽,不能幫他什麽,只能眼看著。”

“司馬懿不是隨波逐流的人,”郭嘉老神在在說道:“他定是在憋壞招。”

所有人齊刷刷望向郭嘉,他一臉無辜地回望:“我只是就事論事,你們看我做什麽。”

荀彧輕嘆一聲,拍拍他:“奉孝還是少說兩句。”免得引鬼魂們眾怒,又收拾他來。

對於張華是女郎,還嫁給了司馬懿的事,荀彧驚訝極了,但真如鬼將們聚集在一起所說的話,死人,最好別再插手活人太多。

事情搞成這樣,將張華送上現在位置的,可不正是郭嘉嗎?留下司馬懿殺身隱患的,也是郭嘉,對於這種自己挖坑不填,反而坑主公與張春華的行為,荀彧心軟,不會打爆郭嘉狗頭,索性眼不見為凈。

曹昂對張春華說道:“我聽丞相府中傳言家母病重,我需回老家一趟,去看看情況。”

丁夫人病重?張春華驚訝道:“丁老夫人住在何處?子修哥哥要去哪裏去看她呢?”

“母親一直住在譙縣,地處許昌以東,以我的速度,飛去來回只需一日,”曹昂溫聲解釋道。

張春華牽起曹昂的手,給他輸送陰氣,以確保此後一點時間他能在外面自在游蕩而不懼怕陽光。

“病重之人虛弱,輕易不要近她身才好,”張春華提醒了一句。

曹昂點頭:“放心,我只遠遠看著。”他俊臉上滿是凝重,想來丁夫人的狀況不是很好,若是丁夫人真的病死了,他也能第一時間將母親帶回來。

張春華送走了曹昂,去往軍中去點卯,現在沒有戰事,曹操又在重建洛陽,工作重心都漸漸往洛陽轉移,張春華算著日子,距離自己去往荊州赴任時間越發近了,更是珍惜與家人的相處時光。

她走的路猶如逆水行舟,輕易不可出差錯,等她去往荊州,張汪夫婦、柏靈、子元也會一同前往,唯獨仲達與昭兒,難以與她同往,為此,張春華煩惱糾結了很久。

因曹植那日驚天動地的表白,張春華堅定認為他是為離間她與仲達而做,消息被有心人傳到曹丕耳邊,曹丕抿了抿唇,默不作聲,對竊竊私語的下屬們嚴肅說道:“傳遞流言蜚語非君子所為,況且還是事關曹家的家風與名譽?此事莫讓我再聽人提起,否則我就要下狠手去整治了,便是我就此放過了你們,這是若讓父親知道被人傳開了,他也不會放過你們。”

丞相府中竊竊私語的官員們噓聲,不再談論此事,曹丕對自己的下屬們約束管理嚴格公正,以清明廉潔的吏治博得一片讚美之聲。

私底下,曹丕對司馬懿悄悄說道:“子建曾在父親面前借你夫人的名義離間你與秋實,仲達莫要將此事放在心上,我相信你與秋實是清白的。”

司馬懿楞住了,什麽叫我與秋實是清白的?

他溫和問起曹丕此事,曹丕將近日丞相府的流言蜚語轉述給司馬懿聽,感嘆說道:“子建此舉,傷敵一千自損八百,父親不會讚同他這樣的做法,反而還汙了自己名聲,不值當。我知仲達與秋實乃君子之交,你們行得端坐得正,無需因流言而疏遠對方,且不提子建之言有多荒謬,父親不相信這些,我也不信你們會是那種關系。”

司馬懿臉黑了一瞬,很快就恢覆過來,他對曹丕說道:“你現在正是關鍵時候,應當為學、修行、立德以磨礪自身,而不是來與我這個無用的養馬人交往。”

“仲達被父親貶謫,全因曹植要鏟除我的黨羽,是受了我的連累啊,”曹丕急了:“你教導我收斂自身,以德服人,我都照做了,但我卻對你的境遇無能為力,仲達難道是生氣了,要與我撇清關系嗎?”

司馬懿搖頭:“沈心靜氣,等候時機,子桓,你還太年輕。權力使人狂熱,你與曹植的爭端是殘酷的,小人搬弄是非,離間你們兄弟兩人,現在你已經退無可退了。我在此最後忠告一句,無論何時,不可失亂父子綱常,儒家經義的精髓,以德行服人才是上策,父子、兄弟、孝道、君臣,明白這些關系,時常擺正自己、自審其身,做到謙遜隨和,但也要有自己的威嚴,其中力度,你自行把握。”

曹丕頻頻點頭,對司馬懿之言深信不疑:“仲達不僅是我的至交、謀士,更是師長,你的話,我銘記在心,萬不敢忘。”

司馬懿催促道:“快些回去吧。”

曹丕走後,司馬懿盯著馬廄發呆了片刻,心裏想著事情,他心中暗道:曹植,呵呵。

這時,一只手悄聲無息地拍打在他肩頭,司馬懿回頭,卻見曹操義子何晏與秦朗在他身後。

何晏居高臨下看著司馬懿,命令道:“我今日要十匹體魄強壯的雄馬,你去為我挑選一下,若不能令我滿意,我必唯你是問。”

何晏與曹植交好,一向與曹丕相看兩厭,他見司馬懿被曹操貶謫降職,今日就要來痛打落水狗,給司馬懿難堪。

司馬懿笑了,懶得與他們鬥嘴,公事公辦地說道:“軍中馬匹都有定數,十匹雄馬不是小數,無丞相與校尉之上的將領命令,旁人不能隨意來遷走馬廄之中的馬。何公子沒有官職在身,甚至還不如我這七品養馬官,如何能命令我做事?”

何晏自討沒趣,勃然大怒,他厲聲說道:“我奉臨淄侯之命前來,臨淄侯的命令,你也不聽嗎?”

臨淄侯是曹植的封號,而曹丕則現任五虎中郎將,人們多稱呼他為將軍。

司馬懿淡淡道:“你可有文書?我掌管軍中馬廄,大公無私,若無文書證明,可不能讓你調走這些好的雄馬,這一批種馬,都是從西涼而來的好馬,事關騎兵的戰力,如何能兒戲?”

何晏被司馬懿的軟釘子一頂,氣憤難當,他憤怒道:“司馬懿,你太目中無人了,現在你已經被父親貶了官,我倒要看看,你一個馬夫,誰還能為你撐腰壯膽。”

秦朗拉住了何晏,對他說道:“算了吧,平叔,他畢竟是曹丕的左膀右臂,即便被貶官了,也有可能被啟用的。”

可不是,近日司馬懿沒去上朝,陛下已經在問左右司馬太尉去了何處了。

“你別忘了,他的父親是陛下身邊老臣,”秦朗提醒道。

何晏無畏道:“司馬防年紀大了,隨時都會告老還鄉,入土為安,當今陛下沒有實權,人人都知道現在是我父親在做攝政王,又何可懼的?”

司馬懿心知何晏的浮華虛榮,並不與他多做糾纏:“何公子要馬,可以問主公或臨淄侯要來調動文書,否則請恕司馬懿不能對你徇私。”

何晏就是來找麻煩的,他就是看曹丕不爽,連帶著也看司馬懿不爽。

他謾罵道:“司馬懿,你不要以為你曾經有多顯赫的地位就囂張,現在你不過是個七品小官,任何人都能作賤你。”

司馬懿不痛不癢,不置可否。

何晏很不滿意他的反應,當下就想動起手來,秦朗忙去他拉:“你忘記了?司馬懿是張華的妹夫,你忘記張華的脾性了,要在那老虎須上都手腳?”

何晏不管不顧說道:“我看他當真是個兔兒爺,靠與張華的關系才有之前的地位。”他出手去揍司馬懿,司馬懿掀了掀眼皮子,擡手抓住他手腕,借力一推一折,以擒拿之法,將何晏按倒在地。

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間,何晏慘叫一聲,嗷嗷幹嚎。

“司馬懿,你今日廢我胳膊,父親必不會讓你好過!”

司馬懿淡淡道:“你除了幹嚎謾罵,就沒有別的能耐了?”會叫的狗不會咬人,他還真看不起何晏這樣虛華的人。

張春華在曹操身邊,聽聞鬼魂們來說司馬懿受欺負之事,當下與曹操告別,立刻就要往軍營而去,待她到時,何晏早就被司馬懿趕走了,灰溜溜的特別丟人。

絲毫不知道司馬懿武力的張春華一直以為仲達是個柔弱的文人,她到時,司馬懿怡然自得地在給馬兒餵草,刷馬背,即便是在簡陋的馬廄之中,他都能猶如在廟堂之上閑庭漫步。

陳宮鬼魂經常對他讚許有佳:“將軍的夫君非等閑之人,心境之豁達樂觀,有頂尖隱士的格局。”

呂布噓聲一片,堅定認為這小子一肚子壞水兒,結果陳宮一看他,他登時禁聲,不說話了。

司馬懿見張春華來了,驚訝道:“秋實怎會來此?”

張春華見他悠閑地在給馬刷背,一副沒事人的樣子,心下擔憂說道:“我聽人說何晏來找你麻煩。”

“也不知是誰啊,消息能傳這麽快,”司馬懿輕笑一聲,馬兒在他的手下舒服地直哼哼,乖巧極了,他回答道:“都是小事罷了,我能處理。”

張春華撇撇嘴:“我這不是替你委屈。”

“有何委屈之說?思則為國,想則為民,方為大丈夫所為,陋室擋不住鴻鵠之志,今日為馬夫,明日為將相,世事無常,風水輪流轉,馬廄擋不住我的才華,是金子,總能發光的。”司馬懿豁達樂觀,倒是一點都沒有因被貶官而郁悶的模樣。

張春華見馬兒在他手下乖巧聽話,也想摸一摸這馬。

司馬懿忙阻止她:“可別碰他們,不然你回家去不把氣味洗去,讓小紅聞到了別的馬兒味道,可要和你鬧脾氣了。”

張春華悻悻地收回了手,遺憾道:“赤兔它太霸道了,倒像是會嫉妒其他小妾的正妻似的。”

司馬懿嘴角微微上揚,樂了。

回到家中後,司馬懿對張春華說道:“秋實安心做好自己,我不會有事的,家中這邊也不會有大的變故,你放心吧!”

張春華說道:“洛陽初步建成後,我就要去荊州了,我不放心昭兒,他那麽黏我,若我突然不見,他定會到處問人,我曾想過假死,可喪母對孩子的傷害也很大。”

司馬懿想了想,建議道:“昭兒這邊,可以解釋是我與你吵架,氣得你回娘家了。我聽聞曹植為離間我兩而大放闕詞,窺視於你,不若借此機會,順勢而為。”

張春華愧疚死了,抱著仲達不撒手,輕聲細語說道:“為了我那些天真的理想與事業,仲達實在是犧牲太多了。”

司馬懿見她愧疚,對他越發體貼入微,悄悄勾起了唇,嘴上卻很寬容大度地對張春華說:“你放心的去做吧,孩子我帶著,不用擔心家裏,你的理想與抱負,我支持。”

張春華更內疚了,對司馬懿的話沒有不應的,仲達讓她往東,她就往東,讓她往西,她就往西,讓她配合演戲,她也答應了。

郭嘉鬼魂向身邊魂魄們嘀嘀咕咕說道:“看看司馬懿這寬容大度的,像不像正室夫人的賢良淑德派頭?你看春華她現在那樣,都快把‘正室’寵上天了。”

荀彧溫和清雅,笑容滿面:“奉孝想說什麽呢?”

我想說司馬懿又在耍心機,郭嘉張了張嘴,在涼颼颼的冷風中顫了顫,不說話了。

郭嘉暗暗哀嘆:世風日下,人心不古,世態炎涼,人情冷暖啊!這年頭,做個明白鬼都那麽難。

司馬懿沈寂了兩個月,當人們都以為他喪失了鬥志,安於現狀時,他終於開始發難了。一旦出手,就是打蛇七寸,狠辣至極,剪除曹植黨羽若幹,害他為曹操所厭惡,甚至險些為此而喪命!

作者有話要說:  今晚還有一更鴨!~

PS:下個便當已經預熱,曹老板又要哭了_:з」∠_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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